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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(1 / 5)

克里斯在几年后会真正懂扶桑这个笑。

那是他十七岁的一个早晨,这个深深的微笑突然又回来,他心里一震:原来是这样。那时的他在一艘远洋轮上,已懂得了许许多多令人无望的事,也就是说他成熟了。人成熟的标志是对无望之事的认可。就在那个风华正茂的十七岁的早晨,克里斯懂得了扶桑这一刻的深深微笑。

她的确是笑给她自己的。

在这一笑之前,她说:我是贼。我跟你们走。我偷了首饰。她没料到自己会说这几句话。在她那样笑的时候,她明白了自己是什么。她明白了自己那个在苦难中偷欢的天性。

或许早在她恢复原形一般穿上红衫子那天,那念头便进入了她:克里斯和所有男人一样,亲近的是穿红衫子的她。那血污和破旧的红色绫罗是她的原本,已成了她的肌肤。那罪一般的深红是她本性的表征。没了它,她的形状和色彩就流失了,化成了乌有。

克里斯在十七岁这个早晨想起他第一次进入那洁白房间,看见一个穿僧侣的白麻布袍的女子倚在床头,向他微笑,他没有走近她。陌生和空旷就在几步距离中。他坐在墙角落的椅子上,拼命告诉自己:这女人是扶桑,是个像诱惑本身一样美的东方妓女。可是不灵,他对她鬼迷心窍般的感觉不在了。

她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变化。她拆散整齐的辫子,手指懒懒地绕着发梢。

他没一点走近她的欲望。他依旧是喜爱她的,但距离在这样的喜爱中显得必要和得体。

白麻布袍的粗糙和朴素使一种可能性从她身上显露出来,那就是她作一个极平凡的、黯淡(如他母亲一样)的女人的可能性。白麻布给了她一种规范,抹去一切魔一般的东方痕迹。

她的微笑也失去意味了。在她对一切痛楚和罪孽全身心接受时,她温暖的笑是那样的安慰,人在这笑中感到羞愧,同时明白自己被宽恕了。而在宽松无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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