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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2 / 16)

,因舅舅是长辈,他忍耐着不出声。”

陈之与她的哥哥教育背景完全不同,她自幼念美国人办的修女学校,十九岁到伦大入学,他在本市念中文大学,此刻在大专院任教,一中一西,思想很有距离。

运动一开始,阵知便领导他的学生热烈投入。

额角上绕一块红布条,上面有黑粗笔写着爱国无罪。

之之一见那个市条便怔怔落下泪来,如七八岁小孩般拉扯哥哥的衬角,她听过太多故事,祖母说的、父亲讲的,之之几乎肯定大学生一爱国就会出事。

比她镇定的有她的母亲。

陈太太季在先低下头沉思,然后对儿子说:“如果这是你的信仰,你尽管出去,如果你只是轧热闹,我劝你回房去。”

陈知天天晚上都在外头。

到最后,布条上的字换成血债血偿。

之之看着她兄弟红肿的双目,憔悴的神情,不禁坐在他床头,轻轻颤声问:“你要谁的血,来偿还谁的债?”

两兄妹抱头痛哭。

在这之前,之之从来没为自己以外的事情流过眼泪。

她没有再提搬出去的事,仍然住在自己的房间里,看着舅舅与哥哥进进出出,不瞅不睬。

这个夏天,做人真难。

做父亲的在背后抱怨女儿:“玩玩玩,成天就是玩,留学四载,净带张文凭回来。”

季庄问丈夫:“你都没有办法,叫之之怎么懂?”

陈开友语塞。

“早两年令妹移民加拿大,劝你同去,你说什么来着?”

陈开友不出声。

他当日嗤之以鼻,同妻子说道:“又会怕成这样子,大概是走错棋子,想拉众人落水,叫我们去小镇陪她。”

对牢寻寻,他只是轻描淡写说:“我怕一申请就批准,去得太快,福利金在五年后增值五十巴仙,九四年在温哥华见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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