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漳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吃那么多东西。
当年在城里的时候，方漳总去一家面点吃晚饭，那店开在一个花园商业街里，两边的店铺很挤，摊位摆在外面，用植物墙挡了半截儿，从这边就能看到那边桌上的菜。
方漳也不算特别喜欢吃这家的面，他喜欢看对面的汉堡店，喜欢看人来吃汉堡。
为了招揽顾客，汉堡店打出了招牌，凡是能一次性吃掉五斤汉堡的人可以免单。
五斤啊，方漳那阵子闹厌食，每次吃不下饭就来这儿，看着对面的人吃东西觉得特别下饭。
但那天看到那伙计吃东西，方漳只觉得可怕。
本来没人发现不对劲儿，夜深了，这群人虽然没睡，躺在被窝里或者打牌或者玩单机麻将，突然有人听到厨房里有声音。
有人说是老鼠，抄着拖鞋蹿起来要去打老鼠，结果一进去就看到那伙计正摸黑吃东西，刚才的响动是他不小心撞翻了不锈钢蒸锅发出的声音，但锅掉在地上，这伙计也没反应，就是一直忙着吃，左右开弓往嘴里塞东西。
让人觉得恐怖的，是他的吃相，只见他蹲在石头垒成的灶台上，面前是米袋，两只手各抓着一捧米忙不迭往自己嘴里塞。
那是生米。
有人喊那伙计的名字他也没反应。
褚悍也来了，看到那情况有点儿生气，估计是因为觉得伙计的吃相给他丢人了，褚悍想去制止那人，方漳却摆手拦住了他。
“别动，看看他想干什么。”
就这样，所有人看着那伙计连吃了一袋半大米，肚子已经涨得老高，工装裤的扣子都蹦飞了，正击中一个伙计的脑门儿。
其实后来方漳有点儿后悔，如果当时他让褚悍去制止的话……
当然，可惜没如果。
伙计吃完了米，把袋子都磕了，又爬到水缸旁边。
方漳看到这儿就明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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