窝里浪,管家接的电话,问下尊姓大名便挂断了。商细蕊热气冲到嗓子眼,身上像从海水里捞起来,又给抛到了沙漠里,焦渴难熬,辗转反侧,对小来发出最新指示:“每隔一刻钟……不,十分钟打一个。找到为止!”商细蕊平常看着跟好人一样,犯起神经质那是势不可挡,说十分钟就十分钟,捏着程凤台送他的麂皮手表给小来掐点。小来蹲在地上,乖乖地按点拨动电话盘,她常常被商细蕊指挥着做这种不合理且不要脸的事,内心很麻木了:“哎,大爷,还是我,我知道他没回来,没事,我过会儿再打来。”管家哪见过这号神经病,看在商细蕊是老太太的红人,耐着性子接了七八个电话,后来听见电话铃就膝盖软,忖着商老板莫不是喝醉了酒拿人消遣呢,把话筒拎在一边晾着他。也是巧,话筒刚拿开,范涟就一脑门子官司的回来了,管家和他一说,范涟疲惫不堪的摇头:“千万别把电话接给我,他找我没别的事,准是来问姐夫的。要我怎么和他交代?我还想知道他二爷在哪儿呢!”管家一摊手:“十分钟一个电话跟上了钟似的,怕是躲不过!”范涟一边走一边说:“就告诉他我死外头了!”
小来打不通电话,愣愣的等商细蕊示下。商细蕊耳朵里都是哨子在响,看小来干举着电话望着他,只以为接通了,夺过听筒朝里面喊:“程凤台到哪儿了?啊?他在哪儿呢?”
程凤台在哪儿呢?程凤台此刻正在络子岭的土匪窝里给土匪们擦枪上油。这一间四壁如洗一灯如豆的小房间里,桌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杂碎汤,两只冷窝窝,旁边一个小土匪。小土匪黑眉直眼注视着程凤台手里的枪,仿佛在看一个漂亮娘们儿脱衣裳,迷得嘴都合不拢。程凤台的貂皮大衣不见了,穿着山林村民的羊皮袄子,头戴一顶雪帽,手指虽然冻得皴裂,拆卸零件的姿势依然灵活优雅,正像在剥一个美女的衣裳,剥得是淋漓尽致,一气呵成,金属榫卯发出碰撞合辙的好听声音,使每一个热爱兵器的人为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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