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。她的头发极长,坐在那里,发梢几乎垂及地面;映着满窗朝日,那闪闪生光的一头黑发,就像披着一匹缎子。
“这么好的天,到什么地方去走走吧?”阿娃说。
“好啊!”郑徽欣然答道,“我想到慈恩寺去看看大雁塔,回头再到大业坊太平观去瞻仰瞻仰姥姥出家的地方。”
“你可别跟姥姥说要到太平观去,她不愿意让人知道她过去的那些伤心的事!”
“我知道。”郑徽点点头,“我知道你跟我说的那些话,都是你不肯跟别人说的。”
“对了!这算是你知道了我的心。”阿娃很满意地说。
她梳的发髻很费事,郑徽极有耐心地在一旁伺候着——在阿娃的妆台旁边,他现在代替了绣春的职务,而且很熟练了,知道什么时候要施膏沐,什么时候才用钗簪,一样一样准确无误地递给她。妆成以后,又拿一面铜镜,用他的衣袖擦拭得纤尘不染,站在她身后,让她前后照看,直到她认为完全妥帖,才把铜镜放下。这时往往手都酸了。然而他丝毫不以为苦。
为了要出游,阿娃特意换着了当时宫女所喜欢的胡服——窄袖紫色短衣,高腰羊皮靴,戴一顶貂皮胡帽,那又另有一种妩媚的韵味了。
“我今天要骑马。”阿娃说,宫女喜欢穿胡服,原是为了从驾时骑马方便,也只有在马上才能显出胡服的俏丽。
郑徽在江南,绝少看到女人骑马,更没有见过穿了胡服的女人骑马;所以对于她的主意,觉得很有趣。但他又怕她不善于控御,会从马上摔下来,因而踌躇着不敢表示意见。
阿娃却觉察到了,“你以为我不会骑马?”她问。
“要摔了下来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“你没有听说:‘南人乘船,北人骑马?’”
“好吧!”他同意了:“牛五的那匹小川马很驯良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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